前国手王晨的“美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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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兵团”的称谓一度曾经在新闻报道中不建议使用，最近几年因为没有对中国乒乓球队的夺金大业造成直接威胁，人们也就越来越宽容了。彼此相安无事，也确实已经没有那种反戈一击凶神恶煞的了。在海外闯荡的球员甘苦自知，或为谋生，或为职业梦想，往往孤军作战，他们的故事很是多彩引人。今天在《纽约时报》上看到一篇专门介绍在美国发展的原乒乓国手王晨的报道，我想长期进行乒乓球报道的记者对文章中记述的故事早已熟知，但是对于我这个门外汉，一切还是新鲜的。我想出生于北京的王晨现在一定是在广州正在参加世乒赛团体赛，她与队友的成绩肯定不值得渲染，但是她的故事还是值得我们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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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国际乒联的规则，在美国乒乓球界只有高军和王晨因为世界排名在前二十之列，因此直接获得了参加北京奥运会的资格。对于王晨的描述可以有很多的角度，但是相对于国内的乒乓国手们，有两个特点可以准确定义王晨——她没有教练；她没有直接从国家运动协会中获得资金支持。熟悉王晨的人都会知道她在上个世纪最后几年中，在中国女子乒乓球队中的地位，我在王晨自己在美国曼哈顿上西区创建的乒乓球中心的网站上看到了对于这位“招牌”的介绍，北京出生，中国乒乓球女队队员，1995-98年，长期排名世界前四。这对于美国乒乓球爱好者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大了，但是当年并不能给王晨带来参加奥运会的机会，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也就这样与22岁的她擦肩而过了，用王晨的话说就是：“我排名第四，但是只能派前三名去参赛。”作为国手，王晨在1995年世乒赛上夺得过双打铜牌，1997年获得了团体冠军。与几乎所有乒乓国手的成长经历是一致的，王晨9岁的时候开始成为准专业运动员，这意味着每天要训练八个小时，她14岁多的全国少年冠军，当时她腿长臂长非常受教练喜爱。

1999年，自知在人才辈出的中国乒乓球军团里已经没有太大上升空间的王晨跨过太平洋，到美国找经营皮货店的姐姐，寻求新的生活道路。姐姐的生意非常成功，在宾夕法尼亚和新泽西各有一家皮货店。来到美国之后，王晨迅速发现这块新大陆对于她这种世界级水平的乒乓球选手是十分渴求的，她可以重拾乒乓的梦想。王晨回忆说，刚到美国的时候，她发现很多中国移民非常熟悉她，愿意聘请她到家里教孩子打“中国国球”——乒乓球。这几乎是王晨的第一份职业，她一个人坐车奔波在宾夕法尼亚、德拉瓦和新泽西上门教孩子打球，每个小时的收入是40美元。2002年，王晨遇到了一位特殊的学生，71岁的美籍波兰裔犹太人杰里·沃斯基。这位老人有着传奇的经历，二战期间，年幼的沃斯基和父母一道生活在波兰中部小城奥佐科，现在这座城市的居民不过两万多人。和大多数有犹太人的命运一样，他和家人一道被纳粹投入到了集中营中，据沃斯基回忆他到过奥斯维辛集中营。1945年4月，盟军攻进德国境内，15岁的他和哥哥在一所名叫Mittelbau-Dora的集中营中被解救，不幸的是他们的父亲在一个月之前被杀害了。此后他们在法兰克福附近的难民营中度过了三年的时光，那段日子无所事事，对未来没有期许，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乒乓球这项好玩儿的运动。1949年，沃斯基移民到了美国布鲁克林，后来投身到房地产行业，由一个贫穷的犹太孩子成为了富有的地产商。年逾七十的沃斯基认识王晨之后，开始为这个中国年轻人在美国的发展铺就道路，他把自己在曼哈顿的两家乒乓球俱乐部中的一家以王晨的名字命名，让她担任教练负责经营。自此，王晨搬家到了纽约，“我在中国只是一名乒乓球运动员。到了纽约之后，我学会了做每一件事。我是在这里成长的。”

王晨在俱乐部中的教练同事是来自圭亚那的保罗·戴维，他一直渴望能够代表自己的国家参加奥运会，他认定王晨完全有能力代表美国参加奥运会的比赛。保罗·戴维说：“我能看出来她还有这份渴望。但是每一次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总是推脱说，自己年龄大了，或者没有动力。” 保罗·戴维郑重地对王晨说，你已经34岁了，在中国队中曾经错过两届奥运会，现在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机会了。王晨肯定是受到了触动，她开始在曼哈顿岛上的中央公园跑步减体重，到丈夫福斯特学习的哥伦比亚大学中与学生球员和高水平的少年球员一起练球。王晨身高1米77，是女子乒乓球运动员中的“巨人”了，对于一个几乎有七年时间没有进行过高水平专业训练的她来讲，恢复训练是极其艰苦的，每次训练结束之后，她都背痛不止，晚上只能睡在地上以缓解疼痛。为了全力冲击奥运会，她就要不停地环球参加比赛，以赢得足够的积分。为此她放弃了在乒乓球中心的执教工作。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中她与丈夫聚少离多，2007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世界各地参加比赛。沃斯基为王晨的“奥运梦想”可谓倾尽全力，这位77岁的老人支付了王晨参加所有比赛的费用，总计应该达到了六位数，这其中还包括邀请中国高水平到美国来陪练王晨的费用。沃斯基告诉《纽约时报》记者说：“我就是喜欢做这些事情。2004年的时候，她还没有拿到美国国籍，因此错过了雅典奥运会。她错失了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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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988年，乒乓球项目进入奥运会之后，美国选手还从未进入过前32强。去年在萨格勒布世乒赛中，王晨带着伤痛打进了女单八强，成为了八强中仅有的非中国选手中的一员。最终在通向半决赛的道路上负于了郭跃。世锦赛中，王晨背伤严重，每天至少要进行三、四次按摩才能坚持打完所有比赛。对于世乒赛的成绩，王晨相当满意，她说：“成绩简直就是个奇迹。因为我倒了美国之后，没有人相信在这里还可以继续打乒乓球。”北京奥运会上，美国人希望王晨和另外一位原中国乒乓国手39岁的高军能够突破32强的关口，当然夺取奖牌则更是求之不得事情。